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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番外·小鎮看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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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上的鼓點歡快轉為沈重, 那秀才秉著一口覆仇的氣,一鼓作氣連挫敵方大軍, 這原本應該是開心振奮人心的事情,但是卻因為那沈重的鼓點而變得令人忍不住跟著憶起秀才加入軍隊初衷。

太陽早已西落,如今照亮著戲臺與戲臺之下的是無數的燈籠與燭燈, 在這昏暗搖曳的燈光之下,臺下的眾人都屏息瞪大了眼睛盯著臺上的戲子, 似乎臺上的人一舉一動都牽動著他們的心。

善玉成坐在椅子上,看著臺上正演得激烈的鬥戲, 心中卻是心猿意馬,早已經沒有了之前興沖沖來看戲時的激動與興奮。

他身旁睡著的人似乎真的很好睡, 自從睡早起便一直一動不動而且越睡越沈, 隱隱之間,善玉成還能夠從那快節奏的鼓點當中聽到身旁的人的呼吸聲。

明明是緊張刺激的戲碼,明明是沈重的鼓點, 到了他旁邊這人的耳中卻像是成了催眠的樂曲,讓他正好眠。

善於從面上有些無奈,心中卻是一片寵溺, 他甚至是有些慌妙的想著, 若這人以後失眠睡不好便領了他去看戲, 絕對能叫這人睡得好睡得香。

夜色之下, 遠處樹上屋頂上的雪,白茫茫的一片,如同落了滿地的銀輝。

原本該看著有些冷的風景, 卻因為靠在他身邊睡的人身上如同暖爐一般暖呼呼的,而變得格外的好看,讓他百看不厭。

劉如坐站一旁,極少看戲的她也是喜歡看戲的,只是因為旁邊睡著個人所以時不時會分出些精力來給身旁的人整整衣服。

“別的人這環境哪裏睡得著,也就是他……”劉如又一次回頭替身旁的人整理了衣服之後,忍不住開口說道。

聽了劉如的話,一旁的善玉成還沒開口,倒是坐在他們之後的那老板娘開了口,她甜甜一笑後忍不住笑著說道:“還是白老板好福氣會享受,特意請了人來唱這戲哄他睡覺。”

那老板娘話說完便自己忍不住先笑了起來,這偌大個戲臺下,放眼望去因為臺上的戲而精神抖擻的人無數,可是像白莫儒這般睡得正香的倒是除了他絕無第二個。

“也不知道臺上正演著戲的那些人,看見他們演的戲把他們的東家給唱睡著了,該是一副怎樣覆雜的心情。”老板娘頗有些同情臺上的那些人。

“哼!”善浩聽了這些人的話忍不住冷哼一聲。

雖然他心中已經想開,可是嘴上卻是決不會承認。

雖然知道白莫儒是他兒子的心上人,可是善玉成到底才是他兒子,這麽個難得看戲的機會卻因為要照顧這人兒一直無法全神貫註的看戲,善浩見了難免要偏心。

不過聽剛剛那老板娘的話,得知這出戲是白莫儒請的人唱的,心下又暖和了些,“要睡覺不知道自己回去睡。”偏偏要在這裏賴著他兒子,讓他想跟他兒子說句話都不敢大聲。

“他覺淺叫醒了,怕是難得睡著。”善玉成輕聲回頭對善浩解釋,如若不然,他早就已經叫醒這人讓他回去休息,又怎麽會讓他再在這裏睡著。

善浩扁了扁嘴,心中酸溜溜的。

臺上的戲很快演到尾聲,眾人的心也隨之緊緊繃起,偌大個戲場一時之間靜得落針可聞。

那咿咿呀呀的聲音也隨著眾人緊繃的神經越變越大,然後又是半盞茶的功夫後,人群騷動了起來。

那秀才立了大功,驅逐了敵軍受了帝王的賞賜卻拒絕後,緊接著的尾聲便是得知妻子還活著的消息。

接下去這合家大團圓的戲碼是這在戲的尾聲,也是這部戲最讓人感動的地方,眾人騷動著討論著,臺上的人也隨著劇情一步步陷入一股喜悲交集的情緒中。

臺下,睡舒服了的白莫儒聽到聲音之後迷迷糊糊的動了動腦袋,意識逐漸轉型。

“醒了?”善玉成第一個發現白莫儒的動作。

一旁的劉如聞言也回過頭來看向白莫儒,“睡舒服了?”看著白莫儒,劉如眼中也多了幾分寵溺,都這麽大個人了還像個孩子似的。

“唔……”從善玉成身上坐直的白莫儒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臉,然後迷迷糊糊的看著被自己抱著的暖爐,一場戲唱下來他手中的暖爐溫度都已逐漸降下。

白莫儒迷迷糊糊,睡眼朦朧的擡眼看向四周,見臺上居然又是剛剛那一對夫妻相攜著說話的戲碼,白莫儒不由有些氣悶的鼓著腮幫子氣鼓鼓地說道:“怎麽還在唱這裏?”

他記得他睡著之前,似乎也曾經看到過這一幕。

聽了白莫儒的話,在場所有人都忍不住笑了起來,就連坐在一旁的初五和文馨他們也是。

“白老板莫不是真的睡懵了?”說話的是坐在他們前方的小鎮上的長老之一。

白莫儒在他們身後的椅子上睡了大半場的事情他們也知道,這會兒聽了白莫儒的話,眾人都忍不住回頭看來。

白莫儒茫然地看向身旁的善玉成,後者臉上也是帶著明晃晃的笑意,“怎麽了?”白莫儒不解。

善玉成一邊笑著伸出手去替白莫儒揉臉上印著紅印,一邊輕聲與這人說道:“這戲已經快要演完。”

這些從開場到結束,中間足足有一個多時辰的時間,這人一睡就睡了一個半時辰,該是睡舒服了。

白莫儒聞言又擡頭看了看臺上,果然,開場時只有個還在繈褓之中的兒子的秀才,如今他兒子已經是個能夠與他並肩的大人。

臺上正在認親,臺下,睡舒服了白莫儒動了動胳膊和腿,然後在眾人蘊著笑意的註視之下泰然自若的裝作不知這些人在笑些什麽。

就在此時,轉動著脖子的白莫儒無意之間瞥見了坐在善玉成另外一邊的善浩。

那瞬間白莫儒忍不住流露出幾分驚訝之色,“你怎麽會在這裏?”

善浩回頭看了一眼白莫儒,他早在剛剛看這出戲的時候就已經想通了許多,可是那是剛剛,這會兒見著白莫儒一醒他兒子的註意力全部就集中在白莫儒身上後,心下又是忍不住酸酸癢癢。

“爹?”善玉成此刻也回頭看向他。

善浩來這裏的緣由他也還未問過,之前在路上遇見善浩,他急著要來這邊所以沒來得及問。

來了這裏後,他的註意力又在臺上和白莫儒身上,加上地方不適合,便也沒再追問。

如今臺上的戲已經快要唱完,臺下看戲的眾人早已經騷動起來,他也就借著這一陣陣的聊天聲討論聲問了話。

一直期待著善玉成註意到自己的善浩此刻見善玉成看向自己,卻沒了半分說明來意的打算,他又看向臺上,在臺上的戲正式結束之後拍了拍膝蓋,站起身來。

“我回去了。”善浩又拍了拍手臂。

他嘴上這麽說著,人卻是立在原地並未走開。

善玉成疑惑,一旁的白莫儒卻從善浩頻頻望向善玉成的視線中讀出了幾分期待的意思,本不想理那善浩的他在氣氛突然變得僵硬後,還是忍不住開口說道:“你去送送你父親吧,我待會兒要去一趟後臺。”

那善浩頻頻望向善玉成,兩只眼睛都快掛在善玉成身上了。

也不知道這兩父子以前是怎麽個相處法,善玉成那麽聰明的一個人,楞是沒有看出他父親的意思。

被白莫儒提點後,善玉成這才跟著站起身來,“我送送你。”

善浩努力繃著一張臉,那雙鷹目之中卻滿是笑意。他起身往旁邊走去,善玉成追上,初五過來與他們打了招呼之後也連忙追了上去。

這三人離開後,臺上演完了戲的戲子們也紛紛上臺謝了客,然後便落了幕。

臺下眾人看完戲,有些還未從戲曲中走出來的還在原地高聲討論著,有些人卻是已經縮著手臂回了家。

臘月間,雪夜裏。

燈火通明的戲棚子,這會兒卻熱鬧得像是個菜市場似的,快有半個鎮子的人此刻都聚集到了這邊。

戲看完,劉如幾人商量了幾句之後便決定回院子中再煮些面條做夜宵,順便暖暖身體。

白莫儒起身後,把手中的暖爐遞給了劉如,道:“娘,你們先回去,我要去一躺後臺那邊。”

他請戲班子的時候交的是押金,如今戲唱完了,剩下的尾款自然要付。

而且這為請戲班子的東家,如今這些人戲唱完了,他總歸要去露個臉,不好直接甩著袖子便離開。

劉如接過暖爐,“要不我們在這裏等你一會兒?”

從這戲臺回他們的小院中間也有些路要走,此刻又是大半夜的。

“不用。”白莫儒拒絕。

見白莫儒,決意如此眾人又說了幾句之後,這才先一步回了小院。

眾人離開之後,白莫儒這才擡手抹了抹嘴角自己之前睡出的口水,然後精神奕奕的向著正在收拾著東西的戲臺後臺走去。

這戲班子之前,白莫儒就和戲班子的班主見過,到了後臺這邊之後,看著穿著戲袍來來往往的戲子,白莫儒一邊好奇地打量著一邊等待著。

片刻之後,戲班子那邊有個畫著花臉的人急沖沖的走了過來,“白老板!”

白莫儒聞言,朝他看去看了半天,卻沒認出這人就是戲班者的班主。

之前他見這人的時候,這人並未在臉上化妝,如今卻是畫的一臉花花綠綠。

見白莫儒打量他,那班主笑了笑道:“白老板莫介意,我們這戲班子小,所以得自己親自上陣……這邊請。”

說著他領著白莫儒向著後臺他們畫花臉的地方走去,那裏比其它地方較為安靜。

“班主這戲該是唱了些年了吧?我看你們這些班子唱的戲大家都挺喜歡,不比京城那些戲班差多少,一場戲下來看得在下是忍不住跟著捏了一把汗。”白莫儒客套話張口便來。

那戲班子班主也知道白莫儒這一場戲大半時間都在睡覺,這會兒聽臉上還有睡著時印出來的紅印子的白莫儒誇他,也是裝作不知傻賠笑,“哪裏哪裏,繆讚繆讚。”

兩人又是客套了一番之後,白莫儒這才從懷中掏出個布袋,遞到了那戲班子班主的手中,“這是剩下的尾款,還請班主點點數量,莫要錯了。”

那班主接過之後卻並未點數,而是又沖著白莫儒笑著問道:“白老板的為人我還是相信的,而且白老板的聲譽極好的事情在這鎮子上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哈哈哈……”白莫儒依舊是那儒雅的笑容,說話間,他又從另外一只衣袖當中掏出了一個紅色的布袋遞到了那班主的面前,“這是一點小意思,祝戲班子越辦越好越辦越紅火。”

這小袋子說白了便是個紅包,大過年的又是這初幾的日子,人辛辛苦苦跑了大老遠來這裏唱一出戲,總歸是要意思意思。

白莫儒給得到也不多,但總歸是個彩頭。

那戲班子拿了錢袋子,入手的瞬間心中有了數,臉上笑容便更加真誠了幾分,“白老板果然年輕有為……”

白莫儒知道這人只是客套,也沒再說什麽。又與這人笑了笑之後,便準備告辭離開。

那班主卻在此時開了口,他道:“其實在下有件事情想問問白老板,不知道白老板可否方便透露一二?”

“哦,什麽事?”白莫儒停下腳步。

就在兩人說話的這會兒,去送他父親的善玉成已經折返回來,他問了回去途中遇上的劉如他們,得知白莫儒如今在這後臺便自己尋了過來。

進了後臺,見著這花這一張張花臉的眾人,善玉成忍不住多看了兩眼,善玉成對戲臺的後臺並不陌生,他倒是熟門熟路很快就找到了戲臺後用來化妝的地方。

大概是因為他娘和他自己本身也喜歡看戲的原因,善玉成對這戲班子是莫名的有好感。

“班主。”他竟然後對著那還未來得及卸妝的班主抱了抱拳,然後便站到了白莫儒的身旁。

那班主猶豫片刻之後,又與白莫儒說話,“是這樣的,我之前就聽說這鎮上白家點心鋪的點心是格外的好吃,只是因為之前年前戲班之排了許多戲,所以一直沒有找到機會過來親自品嘗,如今好不容易來了卻又遇上新年,這鎮上的店家都歇業了。”

這戲班子是之前白莫儒托了布店老板的關系,在隔壁丁棋所在的那個鎮子上找到的。

“不知道白老板這店準備什麽時候再開業?”班主有些不好意思地問道。

“那班主來得巧,今天初五,明日初六我們店店要開業了。”白莫儒道。

過年休息的這段時間,白莫儒原本是準備多休息給幾天的,只是在年前說要多休息幾天的時候被店中的顧客一致駁回,所以才把開業時間定得和鎮上其他人家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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